爱我所爱。

【绝杀慕尼黑/10+】旅途(1)


※  谢尔盖·别洛夫/弗拉基米尔·加兰任,斜线无意义

※  时间线接慕尼黑决赛后一年。OOC属于我,不是HE也不算BE

※  借用部分现实因素,不涉及原型及演员。我为使用真实人物的姓名感到抱歉

 

Chapter 1

 

夜已经深了。轨道两旁高高耸立的路灯投下斑驳暗黄的光晕,匆匆走过寻找座位的乘客身形映在车厢壁上,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。

11月的莫斯科寒意已重。弗拉基米尔·加兰任把大衣挂在床尾,行李箱踢进床下,那个跟着他走过不少地方的枣红色皮包则端端正正地摆在床上。车子还没开动,厢内依旧冷得让人跺脚。加兰任往玻璃上呵了口气,擦干净往外看了看。他到得晚了,上车时站台上的人已经不多,待他安顿好了,窗外也平静了下来。

应该不会有人上车了。加兰任思索着,把隔间的门拉上。他的老友,伊戈尔·伊万诺维奇·巴甫洛夫,与他的友谊从列宁格勒的伟大战役开始,直到如今仍保持着联系。伊戈尔结婚得早,他的孩子小伊戈尔早已成年,如今也要组建家庭,开始新的人生旅程了。偏偏他忙着操练队伍以迎欧锦赛,前后忘了提早买票,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登上这班列车。而且正是因为如此——加兰任苦笑着打量着这只有两张床的卧铺隔间,轻轻地叹了口气——他才未能按原计划要坐三天硬座到新西伯利亚。要知道他甚至已经做好下车时腿脚麻痹的准备了。

门突然被打开了。“打扰了。”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探进身,身上还带着晚间的凉气。借着窗户透进的光,他看清了坐在床沿的加兰任的脸,不由得怔了怔:“……弗拉基米尔·彼得洛维奇?”

“谢廖沙?”加兰任闻声抬起头,也惊讶地喊道。

“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。”谢尔盖·别洛夫把自己的行李放好,在加兰任对面坐下,“天气太冷了,车子还没有发动,您该把外套穿上。”

“习惯了。”加兰任摇了摇头,“车子马上就要发动了,也就这一时。”

“您去哪儿,彼得洛维奇?”

“新西伯利亚。你呢?”

“我回一趟纳舍科沃。也在新西伯利亚站下,再转车到托木斯克。”

“哦,哦……这样。”他陷入了沉默,又突然打了个寒颤。谢尔盖敏锐地察觉到了,摇了摇头站起身,伸手把挂在床尾的大衣拿下递给加兰任。

“还是穿上的好。看这样子莫斯科马上就要下雪了。”他不赞同地看着加兰任,“您要是病了,对球队来说可是重大损失。”

加兰任的嘴角露出几不可见的浅淡笑容。他叹着气,接过外套披在身上。

他们在昏黄的光线中沉默地对坐着,加兰任的手表滴答地走动,直到这轻微的声响消失在车身发出的震颤中。汽笛声尖锐地划破了夜幕的寂静,悠长而辽远。车厢渐渐暖和了起来,乘务员终于敲门,送来了床单、被子和枕头。他们麻利地铺好了床单,加兰任先,谢尔盖后,然后彼此互道了晚安,在火车前行的摇晃中陷入了睡梦中。


谢尔盖醒得很早。他摸索着放在枕边的手表,五点半左右,不过睡了六个小时。谢尔盖昨晚睡得不是很好,列车上的床对于身高有一米九的运动员来说太过窄小,他不得不蜷着腿才能勉强躺下。更不必说昨夜总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他梦境里穿梭,那些片段仿佛连接着思绪,却又什么都抓不住。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,他闭着眼模糊地想。反正路途遥远,又没什么事情,再睡一会儿吧。

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,他的确不适应火车上的生活,这样颠荡、迷乱,枯燥无聊。也不全是这样……谢尔盖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,默默将脑海中最后一个词划去。他掀开被子,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鞋子,拿了放在桌上的杯子、牙刷和毛巾,又提了暖水瓶,拉开门到盥洗室去了。

等谢尔盖打了热水回来,却发现隔间的小灯亮起,他的教练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桌前了。窗帘拉了起来,玻璃的另一面偶尔有零星的灯影闪过,加兰任正出神地望着窗外,眼中还有残留的睡意。

“彼得洛维奇,是我把您吵醒了?真对不起。”谢尔盖带着歉意问,把水壶放在桌下。

加兰任回过神,朝他笑了笑:“哪里。车上颠簸,我一向睡得浅,本就醒了。况且人上了年龄睡的就少。”

“您不过比我大了些岁数而已。就凭您在球场上训斥我们的劲头,说是年轻人也没有问题。”谢尔盖不以为然地反驳道,“彼得洛维奇,您不能因为他们都管您叫‘老爹’,就把自己硬生生拔了一辈,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。”

“老气横秋?对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孩子我可不敢掉以轻心,不对你们严格些,哪天出了乱子就麻烦了。”加兰任脸色沉了沉,又恢复了平静,“话说回来,谢尔盖,我倒是从没听过你这样叫我。不过也没什么,你一向很有主见。”

“我不是说过了吗,彼得洛维奇,您只不过比我大了几岁而已。”谢尔盖微笑地说,放好东西坐在了窗边,“刚开始萨什卡这样称呼您时我们还挺惊讶,到后来大家反而都这样叫开了。”

“这小子,明明之前叮嘱过他不许在队外这样叫我。”加兰任无奈地笑了。他也出去了一下,不多时便回来了。他把毛巾搁在铁架上,转身从包里拿出袋子,对谢尔盖招呼道:“谢廖沙,来吃点东西。这里有薄饼、黑列巴和红肠。”

谢尔盖看了一眼,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您在车站外的商店里买的?”

加兰任直接承认道:“我不会做饭,也没有时间。”

谢尔盖打开自己的袋子,向加兰任展示着一模一样的内容:“我也是。”

他们低低地笑了起来,怕把其他人吵醒,压着声音。

“我这里有茶包,您需要来点吗?”

“不了,谢谢,我的胃不太好,医生劝我少喝点茶和咖啡。热水就可以了。”

加兰任匆匆吃完了早餐。他喝了一口热水,把水杯放在桌上,掏出一张《消息报》读了起来。杯口的热气袅袅升起,水面随着车厢轻微地晃动。谢尔盖艰难地咀嚼着干硬的列巴,心中默默思索着,又不知道如何提起。

他们陷入一种稀松平常的安静中。奇怪的是,两人谁也不会感觉到尴尬,反而觉得轻松自在。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的人,更有可能的是,他们彼此有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,知道怎样能让对方更加放松,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。

谢尔盖终于把那块坚硬似铁的列巴解决了,决定打破这舒适的沉默。

“彼得洛维奇,您要去新西伯利亚做什么呢?”

“老朋友的儿子要结婚了,我去参加婚礼。”他简短地说,看着报上的消息皱起了眉头,把报纸折起来放到一边。

“克谢尼娅·维亚切斯拉沃夫娜和舒拉怎么没同您一起?还有,舒拉的病好些了吗?”

提起心爱的孩子,加兰任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:“舒拉好了许多,医生说配合康复训练,不出一年,他就能像其他孩子那样走路了。克谢尼娅正陪着他,这次不同我一道。”

谢尔盖想起队里隐约的关于教练的传闻,自觉失言,也不再说话了。

加兰任抬眼望了望他,神情变得肃穆起来。他似乎是思索许久,终于坐直身开了口。

“谢廖尼亚,”他沉静温和地说,带着些痛楚的意味,“关于你父亲的事,我很抱歉。”

谢尔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车隆隆地响着,淹没了胸中滚烫的心跳。

“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。”到最后他只能这样说,“也许对父亲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。他没有遭什么罪,见到了我和哥哥最后一面,握着我母亲的手走得很安详。”

他吸了口气,迎着加兰任安慰的目光,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:“我很高兴他曾为我们的胜利开怀过。实际上,去年父亲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妙了,我们也都有了心理准备,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……坦白地说,我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如与母亲那般亲近。他是个严肃正直的人。我出生时他被征上战场,到我三四岁时才归家。我一直对他都有些畏惧,但不可避免受他影响良多……不,他走后我才发觉我与他的联系是如此紧密,那是一种融于血脉刻入骨髓的联系。虽不愿承认,我越来越像父亲,在某些方面几乎是他的翻版。”

“如果这样,可想而知你父亲也是十分优秀的人。父子关系永远是难解的问题……但——父亲到底是父亲。冒昧问一句,令堂可还好?”

“妈妈是很坚强的人,可以说,比我和哥哥都要更有韧性,伟大的女性。父亲的葬礼是她一手操办的,只是萨沙对我说,有天晚上他看到妈妈坐在父亲的照片前和他说话。”

“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加兰任低声说,“幸好比赛后还来得及……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带着金牌回去……这是我的错。”

“对于父母来说,有什么荣耀能比得上孩子陪在身边呢?更何况,我,苏联篮球最伟大的荣誉都是在您的带领下得到的。”谢尔盖安慰道,“彼得洛维奇,这次欧锦赛失利并非全是您的缘故,不必过于自责。”

“居然只是‘不全是’吗?我以为你会说这不是我的过错。”加兰任听他这样说,脸色终于缓和下来,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容。

“如果这样说我在您面前便要信誉全失了,这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。况且,我的确觉得您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,这一点您心里也清楚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,弗拉基米尔·彼得洛维奇。”谢尔盖严肃地说,“我知道这本不该我多嘴,但您如果再这样下去,结果会怎样我不必多言——您太容易受情绪影响了。这不是教练该有的表现。”

“是的。”加兰任喃喃地说,神情有些羞愧。

“我知道您为萨沙的病,还有之前被取消资格感到忧心,他就像您的孩子一样,我们同样也期盼他早日归队。但您不能因为这样就像失了魂似的。”谢尔盖顿了顿,尽力藏住话语中的尖刺,“您难道不知道吗彼得洛维奇,您早已成为队伍的精神领袖?大家像爱着父亲一样地热爱您,对您的关注也远超从前。如果领袖陷入了低潮,那么队伍就会找不到方向。”

“是我不好。萨沙的事是我对他太纵容了,他被禁赛也影响到了欧锦赛的成绩,我的确因此感到自责。”加兰任把脸埋进掌心,“你们也是我的孩子,谢廖尼亚。而且,队伍的精神领袖是你,或者是莫杰斯塔斯,但是不该是我。”

“是您,您才是这支队伍的缔造者。我们或许可以担当,但凝聚队伍的核心是教练您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”谢尔盖斩钉截铁地说,不留加兰任反驳的余地。“我听萨沙说过你们之间的事,虽然只是部分,但也知道了您对他的意义。他只可能听的进您的话了。萨沙是位出色的运动员,虽说脾气暴躁了点,却是个热情善良的俄罗斯小伙——只不过,太过善良并不是什么好事。彼得洛维奇,您除了对他严格管教外,还应该教他怎么识人。”

电光火石间,加兰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“我明白了,我会记住的。”加兰任勉强地笑了笑,“不过……我认识的谢尔盖·别洛夫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,哪怕是出于好意。”

“我尊敬您,彼得洛维奇,您给予我们信任,这比什么都要重要。是您为苏联篮球带来了新鲜的血液,我相信您能带着我们再攀巅峰。”

天光终于开始亮了起来,冬日的清晨暗蒙蒙的,并不清朗。“谢谢你,谢尔盖。”在谢尔盖坦荡的注视下,加兰任缓缓地点了点头,心却蓦地沉了下去。


-TBC-


※ 不是七夕贺文,这文的基调和走向都不符合节日氛围,只是刚好写完就放出来了。一个两人在封闭环境短暂相处了三天最后分开的故事,没有越界,不是HE也不算BE,篇幅不长会有番外。依旧寡淡文风。祝大家七夕快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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